很久之前写的结局成了开头,可能有点不连贯。
名字是 @屌屌茹 想的ヾ(✿゚▽゚)ノ
以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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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原来不是住在塞外的。
我有个姓张的朋友,他叫张起灵,我十六岁那年离家出走闯荡江湖遇见的他,我也遇到过一个算命的人,他劝我离带刀的人远些。
我遇到这个朋友的时候是三月,那时桃花刚开,我在苏州的一座桥上看到酒楼里带刀的他。
我随他去京城的时候是四月,遇到小花秀秀是五月,救到黑瞎子是六月,他杀汪藏海是七月,我一路跟到他长白山是八月,他失踪是九月,我家破人亡是十一月。
再见黑瞎子是家破人亡那天晚上,他冲进火里带我出城,我们去京城毁了汪藏海的地图是十二月,再到塞外又是来年三月。
小花的信寄到的时候我还在擦桌子,这儿什么都好,就是沙尘太多,有人开门进来的时候桌子上的菜能多二两,黑瞎子那王八蛋每次在我擦桌子的时候都会消失,说是沙子魔过桌子的声音让他牙酸,我倒是不在乎,更牙酸的声音我早就听过了,那是黑金古刀的刀刃划过腿骨的声音。
信的大意是老皇帝那王八羔子死了,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为我们老吴家翻了盘,我可以回中原了,可是我回去干什么呢。
皇帝还是没找到长生不老药,我全家被烧死那晚很寂静,锦衣卫先下了毒药后放火烧,因为传说不老药火后会发光,可是我家没有,所以他最终还是死了,他死后全国哀悼,一点也不寂静。
我擦完桌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只剩下厨娘在收拾厨房,房顶上传来声音,该是黑瞎子翻了个身。
店是我从一个女人手里盘下来的,那是个风姿绰约到女人,想去中原看看,就把店盘给了我,而彼时的我刚从中原逃命到关外,就拿我的家传玉佩和她换了这个店,附带一个厨子,后来厨子也走了,我才又招了现在的厨娘,她叫阿宁,兼顾打手。
她来的时候很狼狈,说她是通缉犯,我说真巧我也是,你会做饭吗,她就留下来了。
加上黑瞎子,店里一共三个人。
我站在门口对上面喊黑瞎子你给我滚下来,他嘿嘿嘿傻笑说你上来,我就上去了。
我其实不喜欢爬高,高了看的太远,方圆几百里就我们一家客栈,这样不好,显得太苍凉,好像是人们只有我们一家店可以选择,而我更希望的是因为我们店的服务态度好人们才来。
黑瞎子闭着眼躺在房顶上,翘着二郎腿喝着酒,我气不打一处来,心说我在下面嘎吱嘎吱擦桌子你倒在上面逍遥。
小少爷你又生气。
我气急反笑,我说你闭着眼怎么知道我生气。
黑瞎子嘿嘿傻笑没有回答。
我躺在他边上喝了口酒,酒太辣、太呛,都已经十年了我却还是没有习惯。
你不该喝酒,他说,你不适合喝酒,这对你不好,你身子太弱了。
我不该干的事太多了,不差这一件。
我当初就不该跟我三叔去听评书,不该向往江湖。
算命先生说的话我就不该不听,我应该乖乖的滚回家被爷爷二叔三叔轮流骂。
我不该过那道桥,不该抬头看。
张起灵拿他的大破刀吓唬我的时候我不该留下,我应该吓得屁滚尿流滚回杭州。
我不该傻不拉几头脑一热跟着张起灵到处跑,不该相信他那么无敌,我该在第一次拖累他的时候离开,就此别过,有缘再见。
我不该跟他去京城,白白的连累了小花和秀秀。
那我更不该去救黑瞎子,哪怕我不救他他也不会死,我们不会相识,他也不会去救我,我应该傻不拉几的和我家人一起在那天晚上被烧死,一了百了。
你个王八蛋去救我干什么。
他被我骂懵了,一脸痛心的看着我说,你这个小白眼狼,有这么对亲师傅的吗。
有你这样的师傅吗,我突然来气,把他的酒壶从房顶扔下去,酒壶摔得粉碎,酒液快速的渗进了沙土里。
他没说话,只是坐起来看着我。
他眼睛像狼一样,盯得我发毛,我浑身不自在就说了声下去吧。
我们就下来了。
客栈里还住着一个小毛孩,我进去的时候他站在二楼走廊里自以为很潇洒的说了句店家拿酒来,我心说大傻子,但只能指使黑瞎子去给他送酒。
其实在这种地方开客栈很有意思,这是关外,什么人都能见到。
比如这个小毛孩,我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,不出三天就会有人来把他抓回去。
我刚来的时候就碰到客栈里有人打架,饭菜满天飞,来之不易的青菜被他们这么浪费这件事让我很痛心,我就多收了他们一两银子,他们很气愤,可是这里没地儿说理,我骗他们我在酒里下了毒,他们要是不给钱我就不给解药,最后我让阿宁给了他们几块厨房扒下来的黑墙皮让他们熬化了喝。
最多的是通缉犯,比如我,比如阿宁。
上次一个劫镖的通缉犯拿着大刀要劫持我的客栈,被阿宁用菜刀砍断了手送到官府换了二两赏钱。
还有一个通缉犯是盗了官府银库,我告诉他把钱分我一半我就不揭发他,然后用其中一两银子贿赂了来搜查的官兵。
也有不堪丈夫欺凌杀夫的女子一路逃亡关外,在这里歇息。
做得好,我对她说,然后给了她二两我从盗官银的人手里扣来的钱,你继续向西走,再远了就没人管你了。
她对我说,不能再多给一两吗,我吃的多。然后我偷了黑瞎子一两私房钱给他。
其实这里很没意思,客人也少,我至今不知道我们三个是怎么活到现在的。
阿宁没事的时候喜欢种花,她前脚刚种上,后脚一场风沙就埋了,但她持之以恒乐此不疲,昨天她才刚把白菜根泡水里,祈祷它能成活。
黑瞎子只能折腾我,我没事干折腾他。
我在柜台算账就会把我头发散开又扎上散开又扎上,我扫地他就往地上吐瓜子皮。
他在塞外生活久了不讲究,而我还保留着我的少爷脾气,他最开始不爱刮胡子,乱七八糟一大把,我就给他把胡子编上,看着像苏州那个给我算命的江湖骗子。
直到我从他胡子里梳出沙子。
我拽着他坐在我的破铜镜子前剃了胡子,先是用剪子乱七八糟剪了一通,然后剃了,我那才第一次见到他全脸,手没稳,在他脖子上开了个口子。
比我想象中好看一点。
从此我的日常多了给黑瞎子剃胡子。
黑瞎子有眼疾,他瞳孔竖立,像狼。我见他第一面他就说他要死了,一说就说了十年,我只当是笑话,毕竟我没想过我又活了十年。
其实之前我还收过一个跑堂的,但他看到黑瞎子夜里放光的狼眼珠子就吓跑了,自此店里就剩了我们仨。
黑瞎子部落里的人也来找过他,但他没回去,他就和我浑浑噩噩的在大漠里过了十年,我对不住他,他想要的我给不了。
我有一面铜镜,很破,上面有着斑驳的痕迹,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满头白发,我今年二十七岁,便像垂死的老翁,我为什么没死呢,每次想到这里,我都会冲到黑瞎子屋里摔他酒壶泄愤,现在我又看了看镜子里的我,却没了感觉。
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结局,也许我就没想过回中原,也许我就没想过找那个狗日的皇帝复仇,也许这十年支撑我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仇恨,我不知道是什么,我只是在活着。
我做的唯一对的事就是走之前毁了汪臧海的心血,唯一错的就是被黑瞎子带到这里。
不到三天,第二天下午小毛孩家人就追来了,我跟着他们回了中原,黑瞎子没说什么,只是说他留在这里看店。
走前我许诺给阿宁从中原折一支桃花。
现在又是三月。
中原没变,至少对我来说没变,杭州还是那个杭州,苏州还是那个苏州,京城依旧是那个京城,哪个皇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。
我又走到了那座桥,白石头坑坑洼洼,桥下是静静的河。
我抬头看见了张起灵。
他可能也是听了皇帝死后消息回来的,也可能是我刚走就回来了,也可能是我在塞外任意时候回来的,总之,他坐在茶楼上,桌子上摆着一把刀。
我上了楼。
你老了,他说。
我笑道,我老了。
我早就老了,或许是走时老的,或许是葬身火海时老的,也或许更早,在遇到他的时候我就老了。
张起灵是我心中最初江湖的模样,玄衣少侠只身一人,唯有古刀相伴。
我后来才知道,有人的地方,就有江湖,江湖不只是华山论剑、门派厮杀,不只是逍遥一世、酒歌且行。
才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江湖,张起灵的江湖在遥远雪山上,有他的刀和宿命。
而我如今的江湖在塞外大漠里,有我的客栈和浮生。
茶点太甜,茶太苦,这十年我习惯了土腥味的白水和阿宁过咸的菜。
我该走了,有缘江湖再见。我站起身向他道别,看到窗外繁花。
一路颠簸赶回客栈已经四月,我如约带回一支干桃花。
回到客栈的时候是清晨,天高云淡,远处黄沙滚滚,黑瞎子不在。我坐在门口等他等到黄昏,天变成了黄色,阳光照进我客栈的破窗子,闪的人睁不开眼。
第二日远方刮起沙尘,阿宁说他兴许是被风暴阻了路。
第三日天气转好,孤日挂在天边。
第四日我开始期待马贼给我送信让我拿钱去赎他,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,前不久还有桀骜大侠死于马贼刀下,黑瞎子圆滑,他会等我去救他。
第五日阿宁告诉我他回部落继承王位了,我当然知道她在骗我,这才知道原来黑瞎子和我说的他要死了是真的。
一路向西是茫茫大漠,再向西有一片胡杨林,林边是一片湖,湖边有落叶,每年都有大侠在此比武,我那时总觉得江湖该有桃花,于是带着黑瞎子在这里埋了一颗桃核,我日日浇水可它从没发芽。
黑瞎子说,塞外长不出桃花,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桃花。
我为他感到遗憾,于是我说那等我老的看不出来是吴邪以后带你去中原看桃花。
可惜我这次回中原没带他。
路上碰到了黑风暴,我带着马和陌生的男人躲在魔鬼城里,外面乌云滚滚黄沙漫天,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,于是又过了一天。
已经第七日了,我还是没见到他。
我骑着马日夜兼程,在第九天看到了他的马,黑马对着我打了个响鼻然后扬蹄带我向西跑去。
他果然在那儿,我终于在第十日见到了他。
我在湖边见到了他。
他看见我咧着嘴笑了,小少爷你果然来了。
他像是几日没动,身上附上了一层黄土,十几天没刮的胡子也乱七八糟,里面肯定夹满了沙子,本来有点好看的脸现在乱七八糟。
他坐在一株嫩绿的幼苗旁边,他说发芽了。
塞外还是能长出桃花的。
他靠在树底,我站在马旁,我们皆是一身黄土,我向远处扔出石子他转头去听,他果然瞎了。
我问他,你还能看见我吗。
他摇摇头。
我走过去说我回来了,他伸出手碰碰我的脸没说话。
我坐在他旁边把他头放在我的腿上,揭开了他眼上的黑纱,他张开眼看着我的方向,狼一样的眼球像是蒙了雾。
我说,中原桃花开了。
他嘿嘿笑了一声却开始咳嗽,等咳嗽停了他问我好看吗。
我说好看,我给阿宁带了一支干花,我们回客栈了我给你看,等明年二月份我们启程去苏州,三月正好赶上看桃花。
我说你记得那个小孩儿吗,他是京城大商户,我们可以顺带去京城看看他。
我又说你胡子好久没刮了,回客栈我先帮你刮胡子。
我又恢复了从前的话痨本性,从头给他讲我闯荡江湖家破人亡又到塞外开客栈的故事,讲到我把他从商人手里买来的时候他开始笑,笑到咳嗽也不停,然后他歇一会儿,讲到我们俩第一次看雪他又开始笑,因为那次我们俩像傻子,被北方长大的阿宁嘲笑。
那年冬天下起了雪,白色的雪盖在黄沙上,黑瞎子和我一样惊奇,我是没见过雪的南方人,他是连雨都没见过的西域人,我们俩一直坐在房顶看雪,直到生了冻疮。
后来一周的桌子都是阿宁擦的,我给她结了三倍工钱。
我问他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被阿宁砍了手的马贼,他现在在关口当厨师。
他没说话。
我骂他你他妈回话啊,他再也没痛心地说我白眼狼。
他死了,而且死了好久,大概是我说完下雪的时候死的。
他脸上的沙被突然出现的水弄湿更脏了,我慌忙地去擦结果越来越乱,最后我抱着他的脸大哭却出不了声,我说了太多话嗓子已经哑了。
原来我也喜欢他。
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,我起先背着他往回走,后来背不动了把就外袍脱下来绑在他身上拖着他往回走。
水喝完很久了,我嘴唇裂了渗出了血,可前路漫漫仿佛没有尽头,我恍惚中看见张起灵背着刀骑着马向我走来,有人说大漠里有鬼市,看来是真的。
阿宁说我是被张起灵背回来的,马驮着黑瞎子。
我不想知道张起灵怎么来的,我现在得背上铁锹和阿宁一起给黑瞎子挖坑埋了他,由于我一直觉得他在骗我,我连棺材都没给他准备一副。
我一直就没觉得这里好过,现在也是,都是沙土,我挖起来它们就滑下去,徒然无用,我们从天亮挖到天黑,终于有了黑瞎子的容身之地,我一直没好好和黑瞎子学武功,不然可能会快点儿。
第二天张起灵帮我给黑瞎子刻了个木碑戳在坟头。
今天来了一队商队要去西域交换货物,阿宁忙的很,我给张起灵沏了壶茶,他因土腥味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。
我说,担待着点,我们这里就这样,待会儿菜更咸。
他问我是否跟他回中原。
我说不了,倒是你该回去了,是不是华山论剑要开始了。
他说我用的是刀。
我连这个都忘了。
昏黄的日光下我站在客栈屋顶为他送行,他回头看我一眼骑马离去,马蹄卷起阵阵黄沙,一路绝尘而去渐渐没了踪迹。
我不喜欢爬的太高,方圆十里只有我们一间客栈,显得太荒凉,我把酒壶扔下去,酒壶摔得粉碎,酒渗进了沙土里。
第二年两个大侠如约而至到湖边比武,我和阿宁去看时发现去年的嫩芽已经张开了舒展成了小树。
第三年一个大侠去世了,另一个大侠消失了,阿宁没有热闹看以后菜越来咸,逼的不少旅客吃菜前要涮一涮。
第四年三月我一个人去了湖边,小树不可思议地还活着,在昏黄中开出了一片艳色。
我说,瞎子,桃花开了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--完-----------------------
我可能没写清楚简单解释一下
吴邪原来是喜欢张起灵的,所以他一直没搭理黑瞎子,他再见到张起灵的时候才放下,黑瞎子死了他才发现他喜欢上黑瞎子了
以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