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与秋冬

屋里灯光昏暗，吴邪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板上，头等一根电线吊着灯泡，他抬手拨了一下，黄色的灯泡晃来晃去，他的影子也晃来晃去。
黑瞎子一手拿着碘伏一手拎着个小板凳，嘴里叼着一袋棉签走进来。
他把凳子放下，说了句：“别拨了，一会儿灯泡坏了。”
吴邪本来抬着头，听到他说话头又低下来，整个人有点迟钝，有点懵，还有点奇异的乖。
他喝多了，黑瞎子想，不然也不能傻成这样。
“踩上面。”黑瞎子把凳子推到他面前。
吴邪脱了鞋踩在凳子上面，黑瞎子半蹲着，膝盖刚好在他眼前，裤子上暗了一片。
一般只有学走路的小孩和扁平足会平地摔然后磕到膝盖，吴邪一个也不符合，但是他的确磕了。
在一个小山村，他们本该穿过田地，走上水泥路，顺着路回到村里给他们安排的院子睡觉，第二天交钱买地。
买完地把底下的东西挖出来，然后盖一个养鸡场，运气好没准儿还能挣点钱。
他们是在酒桌上谈事的，喝完踩着田垄往回走，田地比路要低，要踩着砖块上去，意外发生在这时候，吴邪脚下一滑跪在了水泥地上，眼神里还有点茫然，一半是因为喝多了，一般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自己摔倒了的事实。
回去他们才发现膝盖的位置湿了，吴邪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，还有点麻。
黑瞎子把他的裤子往上卷到大腿，露出笔直的小腿和膝盖，破的位置在小腿膝盖连接处，青了一大片，血和组织液从破皮的地方渗出来，看起来触目惊心，其实没什么大事。
黑瞎子拿了几根棉签蘸了碘伏碰了碰伤口，问：“疼吗？”
其实这个场面看起来有点可笑，这样的伤口和他们的过往比起来不值一提，像是玩笑。但是在逼仄的充满生活温情气息的屋子里又显得那么严重，那可是膝盖磕破皮了，非处理不可。
“还行。”吴邪语速很慢，被酒精麻痹了大脑，也麻痹了疼痛感知能力，但是他小腿肌肉不经意的收缩却被黑瞎子感知到了，他接着想到了可怜的死去的电击的青蛙，于是他动作更加轻柔。
碘伏有颜色，擦过的地方变成了棕褐色，吴邪手撑在床板上，看黑瞎子眉头紧锁着给他处理破皮的伤口，就像这是皮肉外翻露出白骨的肢体或是流出内脏的肚皮，是处理致命伤才该有的神色。
人的感受也会被别人影响，看着黑瞎子的动作，吴邪觉得膝盖可能有点疼。
只有一点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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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被茉莉绿茶撑死了，我就不该贪图那个买一赠一。